竹影在月光下织成网,慕星黎后颈的刺痛仍未消散。·y_u+e\d!u`y.e..+c?o.m/
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,指节抵着腰间发烫的护心玉——那是黎玄澈以千年寒玉雕刻的九尾纹路,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一下下灼着掌心,像在应和她血脉里翻涌的警惕。
"有人在监视我们。"她的声音压得极低,尾音被山风揉碎,却精准落进每道耳中。
黎玄澈的狐尾本还松松绕着她手腕,闻言轻轻收紧半寸。
他垂眸看她时,眼尾的红痣在夜色里像一滴凝固的血,眉峰微蹙间,周身的灵力如涟漪般荡开——那是神族特有的探知术,能在十里内捕捉到任何灵力波动。
"我去探查。"风无痕的铁剑突然出鞘三寸,清冽的剑鸣惊飞了两只夜枭。
他斗笠下的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,话音未落已足尖点地,身影如一片被风卷走的枯叶,眨眼便隐入左侧竹林。
慕星黎望着他消失的方向,喉间泛起一丝腥甜。
前世被慕华安设计时,她也这般看着同伴为她涉险,最后等来的却是染血的衣襟。
此刻护魂符在她颈间发烫,烫得锁骨生疼,像在提醒她:这一世,她绝不能再让任何人替她死。.k¨a*n′s~h¨u+q+u′n?.¢c,o?m/
"隐踪阵还剩半柱香时效。"云阡润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。
女修指尖正快速拂过青铜阵盘,阵纹上流转的幽光映得她眼尾发青,"方才那道黑影没触发阵纹,但..."她顿了顿,将阵盘转向慕星黎,盘心原本稳定的星图正缓缓扭曲,"灵力扰动在加剧,邪修的感知可能比我们想象中更敏锐。"
黎玄澈的狐尾轻轻扫过慕星黎后背,将她散落在肩的银发别到耳后。
他的指腹擦过她后颈那道淡粉的血脉印记——那是神族觉醒时留下的痕迹,此刻正随着危险逼近泛起微光。"不必慌。"他的声音像浸了松脂的古木,沉得能压碎夜色,"我在。"
这句话让慕星黎喉间的腥甜淡了些。
她望着黎玄澈被月光镀白的睫毛,突然想起前世她坠忘川时,也是这样一双眼睛在云端俯视,那时他说"自毁仙骨者,神罚不赦",现在却愿意为她掀翻整个天道。
竹林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+1_8+0~t·x-t~..c_o\m,
风无痕从阴影里现出身形,斗笠边缘还沾着两片带露的竹叶。
他铁剑入鞘的声音格外清脆,却让众人的呼吸都顿了顿——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,才听得懂这声轻响里的沉重。
"三个结丹期邪修,带着五只血煞鬼。"他摘下斗笠,露出额角一道新添的血痕,"他们在布困仙阵,阵眼藏在东南方的老槐树下。"说到这里,他指腹抹过伤口,血珠落在地上滋滋作响,"鬼修的血,掺了万魔窟的腐毒。"
云阡润的阵盘"当啷"一声掉在地上。
她蹲下身捡时,指尖在泥土里抠出几道浅痕:"万魔窟的邪修...他们怎么会追着我们到这里?"
"因为瑶瑶。"慕星黎突然开口。
她望着远处竹屋的方向,那里的灯火已被山雾笼成一点模糊的黄,"邪灵王要的不是线索,是她体内的血脉。"前世她见过邪灵王的记忆——那抹盘踞在血雾里的影子,曾对着襁褓中的瑶瑶笑说"九尾狐的纯血,够我破开封印了"。
黎玄澈的狐尾突然全部展开,九条银白狐毛在夜色中翻卷如浪。
他抬手按在慕星黎后心,磅礴的灵力顺着血脉涌入她体内,替她压下翻涌的情绪:"现在去废墟。"他的声音里裹着不容置疑的冷,"云影,带路。"
云影一直安静站在队伍最后,此刻闻言上前两步。
他腰间挂着一串骨哨,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轻响,那是瑶族特有的护族法器。"跟我来。"他转身时,月光恰好掠过他左眼——那里有一道淡青色的纹路,像藤蔓缠着眼尾,"邪灵王的封印钥匙,就在废墟的祭台之下。"
一行人穿过密林时,山风突然转了方向。
慕星黎闻到浓重的腐臭,像有人在地下埋了千具腐尸。
她摸向腰间的玉牌,却触到黎玄澈的掌心——不知何时,他已悄悄与她十指相扣,指节上的薄茧蹭得她发痒。
"到了。"云影的声音突然低下去。
慕星黎抬头,入目是一片断壁残垣。
月光透过坍塌的屋顶洒在青石板上,照见石缝里渗出的缕缕黑气,像活物般扭曲着往众人脚边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