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子萍临别时瞥时光一眼,意味深长的跟苏鹃耳语:“看来‘小郎中’要成我姐夫了。祝福老乡姐姐。”
苏鹃敏感地将她一推,说:“不要瞎想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,我帮老乡妹妹找到了父亲。他原名曾钧,为了不给家人带来麻烦,改姓郑。现在是新四军皖南敌工处处长。十几天前来过独山村,确认老乡妹妹,就是他宝贝女儿。他很想立刻见到你,听了我们的解释,才作罢。你父亲还担心,他的心肝宝贝不认他呢。想给你缓冲时间,再择机相认。他年前可能还来独山村。你这次如去独山村过年,肯定能见到他。父女重逢,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啊!”
曾子萍冷冷地说:“他说的对,我认不认他还得考虑。我是很想见他一面,不是认他,而是想当面责问他。作为父亲,对我尽了什么责任?将我朝姑妈家一丢,招呼不打的走了。他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什么心情?姑妈是对我好,但是隔了一层的亲情。当初姑妈一家逼我嫁人不成,我天天面对多少双冷淡的眼神?我夜里哭醒,是多想自己的父母能给我温暖啊!人之最惨,莫过于没有父母呵护的孩子,更何况我还是个女孩?都说没娘的孩子是颗草,我在他眼里连草都不如。知道吗?父母之爱是任何人代替不了的。我这几年有多孤寂、落寞,他知道吗?有什么事能让他扔下母女俩不管不顾?我还认为,姆妈虽然是病死,但他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人。一个心中放不下自己骨肉亲情的母亲,临死之前,呼唤着丈夫的名字咽气,心情是怎样的凄苦,他能明白吗?这样的丈夫,这样的父亲,我母女俩不要也罢。事已至此,没啥可说的了。有些事已不是一两句忏悔能挽回的,有些心结、矛盾已不可调和了!”
看她疾步如飞的背影,苏鹃愣在那儿自言自语:“国共都合作了,一家人有什么不可调和的?父爱如山,我就不信你会真不认?”
老雷拿出一盒药交给时光,说:“半个月前,‘童子军’有个机灵鬼叫什么记不清楚,只晓得外号叫‘三指头’,在澡堂子掏了日本人的口袋,拿了三盒消炎药没有上交。小山子发现他带小伙伴连下两次馆子才警觉,追问原因时有人说漏了嘴。已被他们卖了两盒,小山子追问卖主,听他们说买给了国军。你说气不气人?我得悉情况后都后怕。今天你来了正好好,将这几个淘气鬼带回根据地,收收他们的骨头,如何?就是年龄小了一点。”
时光很有兴趣的说:“年龄不是问题。老郝说过,抗战之路长得很。这些小家伙再有几年,也许能派上大用场,都有哪些特长?”
“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孩子,能有啥特长?小山子跟我讲,十几个小家伙,一大半不识字。要说翻墙入室,偷窃扒拿,倒是他们的擅长。小山子曾说过,有几个大的能徒手上楼,飞檐走壁,也不知真假。几个小的跟你擦身过,你钱包就没了。”见时光沉吟,又说:“不要为难,我只是担心他们迟早要出事。我常去芜湖,怕小山子捏不住他们。”
时光说不为难,游击队正在发展壮大,小龙的经历提醒了我,有些大人做不到的事,交给他们,也许能做到。我再考虑一下。”
老雷点头,忽而问:“这次进城有啥事?小山子送的情报有没有价值?”
时光点头说:“对我弄清情况很有价值,我重视的很,但反对声不小。都认为鬼子偷袭的可能性不大,没法子。我只好在阳山坳和横山派人警戒,枪一响,增援来的及。”
“你不是说小林兄妹对你的路数很清楚么,他要另辟蹊径,你如何让应对?”老雷问。
时光顿了顿说:“我想过可能绕道从我们身后偷袭,但必须通过国军防线,不大可能。独立营连游击队都不能过桥,日本人肯定过不去。”
老雷提醒,还是提高警惕为妙,战争期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。听说独立营防地给了高振庭,他本来就是汉奸,若鬼子跟他借道,也不是没可能。
时光觉得他提醒的有道理,忽然想起之前厢房里没找到的东西,藏在厢房暗箱里。
正欲去拿,老雷看坐门口的苏鹃问:“你跟政委处的咋样?我看她长得非常漂亮,你没有对人家动心思吧?看她样子,我真替她担心,她若被你卖了,还会帮你数钱。”
时光故意夸张地看他,问:“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?我跟她一样的老实巴交,你看不出来?要说卖人,我倒被别人卖过几次。既然你这样说,我还真想将她买下。哎,李秀兰咋样?还符合你要求吗?”
“不错,人长得还可以,人也很机灵,我感觉她天生是干一行的料。有次试了一下她身手,差点被她一掌打残了胳膊。游击队真是藏龙卧虎之地